第121章 大秦皇后,阿房-《嬴成蟜嬴政是什么小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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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拍了两次,才让伏生从忘我读书状态出来。

    伏生手里捧着《论语》,惊讶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淳于越,道:“淳于兄是何时来的?”

    在伏生的视角,淳于越就像是瞬移一样,突然就到了自己背后。

    “陛下六日后要召开大宴,分封群臣,儒家子弟皆能参加。”

    伏生大喜,道:“此为好事邪!陛下行周之分封,又如此看重我儒家。我儒家兴起不必等到秦二世,此世可也!”

    “好事邪?坏事也!”

    淳于越看着一脸天真的伏生,终是露出了在李斯面前没有露出的苦笑。

    “陛下重法轻儒,如此安排,是要杀死当日所有赴宴之儒生。长公子已被发配上郡,如今,想要重振儒家,唯有一条路可走。”

    伏生惊骇欲绝,没有办法对淳于越的话做出回应。

    淳于越一脸坚定,云淡风轻地道:“陛下欲绝我儒家,是长公子为儒生也。此事既因长公子而起也,我为长公子之师。死我一人,应足以宣泄陛下之怒火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与淳于兄一起,为儒家死,我心快矣!”

    伏生终于回过神来,同样一脸坚定得对淳于越道。

    淳于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
    “不,你有更重要的事做。死我一人只能宣泄陛下心中之怒火,不能让长公子回咸阳。长公子不回咸阳,我儒家便不能大兴。若要陛下召回长公子,便必须要陛下相信,儒家不会再试图影响长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去做一件事,一件足以打消陛下心中疑虑的事。这件事,整个儒家只有你能做,这件事比死还难受。但为我儒家大兴,请伏兄务必为之。”

    伏生以为淳于越此话,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地活下去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哪有事会比死亡大矣。凡事生做得,他人亦做得,淳于兄蒙骗我也。”

    淳于越指着伏生手中的《论语》道:“逐张平四人出儒家。亲往长安君府求注释《论语》,要所有儒生尽习之。如今儒家之内,以伏兄威望最盛。此两件事,唯有伏兄能做得。”

    哗啦~

    伏生手中的《论语》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他脸上涨红,血气上涌,霍然起身。

    他的反应,比刚才听到始皇帝要灭绝儒家所有赴宴门生时还要大。

    “要生做此二事,不如让生死矣!”

    伏生曾在朝堂上,因为嬴成蟜诋毁《论语》气的当场晕厥。

    也曾因为淳于越答应向嬴成蟜请教《论语》,而气的大闹儒府,问罪淳于越。

    好在淳于越不是真心认为嬴成蟜对,事后遣张平等四位儒生给嬴成蟜下套,这才赢得伏生的全力支持。

    如今要伏生驱逐四人出儒家,还要他去请嬴成蟜注释《论语》,还要让所有儒生学习。

    这简直比杀了伏生,伏生还难受。

    淳于越双手用力拍在伏生肩膀,大声道:“你要想让儒家存活,要想让儒家大兴,就必须要做此事!我儒家连《论语》都能任他人注释得面目全非,还有何不能弃?非要温顺如此,才能打消陛下戒心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才会相信我儒家只求存续,别无他求。才不会在秦国全面禁儒,驱逐儒生出咸阳。才会在我死后调长公子回咸阳,授以太子之位!”

    “让生去死!你去做此事!你在儒家威望胜生十倍,比生更适合为此事也!”

    “越,已是个死人了。”

    淳于越轻轻顺着伏生胸口,让伏生情绪平稳下来,笑着道:“陛下说不论官职高低,爵位几何,是儒家门生便能入得大宴。这便是给了儒家喘息之地,只要不去大宴便不会遭厄。但被李斯亲自告知的我,不可缺席也。”

    “我若不出现,陛下怒火无从宣泄。帝王一怒,伏尸百万,那儒家便真要血流成河矣。你死是全你之名节,你活着,你之名节受损,能让儒家大兴。”

    淳于越对伏生深施一大礼,躬身不起,诚恳地道:“儒生淳于越,请伏兄为儒家,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伏生没有搀扶淳于越。

    这位儒家学问精研最深的儒生红了眼眶,指着淳于越大骂。

    “混账!你淳于越死在陛下刀下,赢得生前身后名!却要我去做这遗臭万年之事!儒家大兴,后世所有人都会记得你淳于越铁骨铮铮,不畏王权!而我,伏生!”

    两行热泪顺着伏生双眼留下,伏生大拇指指着自己,全然不顾任何礼节地道:“阿谀奉承,卑躬屈膝,谄媚不堪,小人也!凭什么!此事!生不为!”

    淳于越身子再往下低,低到他双膝磕在地面,低到他头颅磕在地面。

    淳于越为瞪圆双眼,怒发冲冠,挂着两行热泪的伏生磕了九个头。

    “子不语,怪,力,乱,神。然今日,越却想死后化为鬼神。待儒家大兴之日,向天下公布真相。兴儒之人,大儒伏生也。”

    “屈原乃楚之莫敖,其效仿仙人彭咸投汨罗江而亡,也未能化为鬼神守护楚国。你此言,当生会信邪?”

    楚国巫文化盛行,莫敖是楚国兼掌王族祭祀与卜祝的官职名。

    能作莫敖,便是大巫。

    楚人相信,莫敖能沟通鬼神。

    伏兄,你会做的……

    淳于越起身,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,擦去额头尘土,拍去双膝灰尘。

    “五日后,我在儒府等伏兄。”

    淳于越出门,并为伏生带上房门。

    伏生用袖子胡乱地抹去脸上泪水,小心翼翼地捡起掉落在地的《论语》。

    他将这卷《论语》擦的干干净净,生怕上面沾染一丝尘埃。

    然后,这位过了而立之年的儒家精研学问最深者。

    将《论语》放在桌案上,像是一个失去了最心爱之物的孩子般。

    伏在桌案上,失声痛哭,边骂边哭。

    “混账,呜呜呜,为何死的不能是生,呜呜呜,为何要生如此活着,呜呜呜,为何此事只有生能做,呜呜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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