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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率先走出队伍，来到酒肆旁边，直勾勾望向那位英气少女，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，语气和缓笑问道：“宁姚，你家的那块斩龙台，到底卖不卖？价钱好商量，我家肯定不会坑你的，再了，我爹娘与你爹娘什么交情，你比谁都清楚，如果不是我爷爷阻拦，当年咱们还差点成了娃娃亲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英气少女头也不抬，“滚。”

    姓齐的男子也不恼火，揉揉下巴，转身就走，干脆利落。

    队伍中有人愤愤不平，嗓音不大，阴阳怪气道：“有的人就是福气好，爹娘都是大剑仙，可真厉害，厉害到了差点害我们输掉整座剑气长城，啧啧啧。”

    英气少女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但是酒桌上，所有人都猛然起身，便是那位来此历练的学宫君子，都握住了那把浩然气。

    胖子少年咧嘴，露出森森白牙，“呦呵，方才了啥，大爷我没听清楚，再一遍？”

    俊美少年已经直接破口大骂：“崽儿，我干你祖宗十八代！”

    他瞥了眼对面的黑炭，“咋？谁先来？”

    丑陋少年最直接，肩膀一抖，挣脱开姐姐的束缚，提剑前校

    姓齐的年轻男子伸出一条手臂，示意身后众人不要话，然后踏出一步，笑问道：“董黑炭，你真要打架？”

    丑陋少年面无表情，只是前行，双手已经按住左右两侧的剑柄，一把经书，一把云纹，都是阿良从一个叫宝瓶洲大骊王朝的地方随手丢过来的。

    如今阿良走了，救过自己三次的宁姐姐，她的爹娘都不在了，那么他董画符在这种时候，不做点什么，就不配姓董。

    圆脸女子微笑道：“别杀人就行了，其余事情，我可以帮你摆平爷爷那边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一出口，便是那位姓齐的年轻男子都觉得有些棘手。

    突然，一阵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咄咄响起。

    黑炭少年转头望去。

    宁姚淡然道：“黑炭，回来喝酒。”

    少年闷闷转身，坐回原位，圆脸女子摸了摸他的脑袋，本就心情烦躁的少年立即怒目相视，他姐姐做了个娇憨鬼脸，看得俊美少年目不转睛。

    双方这才没有大打出手。

    姓齐的年轻剑修领着同伴远去，走出去很远之后，才对那个出声挑衅的年轻人道：“近期不要出门，或者直接去我家待着。”

    那人嗯了一声，没有任何犹豫，内心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宁姚在所有人重新坐回位置后，叹了口气，“你们多大人了，还这么孩子气。再了，这种我家的家事，你们外人掺和什么，我自己记住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一大桌子沉默无言。

    她记起一事，扯了扯嘴角，冷笑道：“听那个家伙给道老二一拳打回了浩然下。”

    当宁姚起这个人，几乎所有人都有了笑意，当然那位学宫君子是苦笑。

    胖子少年最出神，不知是想到了伤心处还是开心事，狠狠灌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在他第一次走上城头杀敌之后。

    当时少年满脸期待看着那个不修边幅的汉子，问道：“阿良阿良，我那一剑如何？是不是有你一半的风采了？”

    汉子只是喝着酒，哦哦呀呀随口敷衍。

    “阿良！你倒是给句话啊，好话坏话，都中！”

    “好吧，你那一通剑术……很妖娆。”

    “啥个意思嘛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意思啊，就是你一通乱剑猛如虎，结果打死了只老鼠。”

    当时一身血迹的少年泫然欲泣，可怜巴巴的，觉得崩地塌，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啥大出息了。

    然后那个男人把酒壶抛给他，笑道：“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，还不如你。”

    胖墩顿时挺起胸膛，那是他第一次喝酒，真他娘的难喝。

    俊美少年一手托住腮帮，一口咬住酒杯，轻轻一仰头就能喝一口酒。

    这个动作，当初就是跟那个家伙学的，太帅气了。

    “阿良，听你去过竹海洞，那个竹夫人，到底漂亮不？”

    “漂亮啊，两条腿长极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脸蛋呢，腿长不长，有啥意思？”

    然后少年就被吊儿郎当喝酒的汉子一把推开脑袋，“咱俩没得聊。”

    便是那位圆脸女子，始终没有喝酒，脸上都有些醉醉的笑意。

    她曾经胆气十足地站在那个男人身前，问道：“阿良，想家不？”

    “想啊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回家带个媳妇回去不？”

    “也想啊。”

    “阿良阿良，带我，带我呗？”

    男人一脸笑容和惊讶，“哎呦喂，不曾想我阿良闯荡江湖，从未遇上对手，今儿给一位请青葱少女撞了一下老腰……”

    少女的弟弟当时还挂着鼻涕虫，黑炭蹲在一旁，但是也懂事了，便撇过头呸了一声。

    男人将酒壶递给少女，摸了摸她的脑袋，“做我的媳妇就算了，我阿良一个江湖来子，不坑害好姑娘。”

    少女接过了酒壶，却没敢喝。

    男人哈哈大笑道：“偷偷喝几口，没事，喝我的酒，你家老祖宗再管得严，也不会骂你，只会骂我阿良。”

    在懵懂少女喝酒的时候，男人脚尖一点，站在剑气长城的城头上，眺望远方，双手从额头往脑勺捋过头发，感慨道：“酒能红双颊，愁能雪满头呀。丫头，以后要找男人，一定要找我这般学富五车能够吟诗作赋的……当然，我是找像我的，而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黑炭突然嚷嚷道：“阿良，我要拉屎！我要去南边拉屎，快点，憋不住啦！”

    男人赶紧跳下墙头，骂骂咧咧抱住这个王鞍，一掠如长虹，去往南方。

    至于南边是不是有危险，会不会有大妖隐藏于附近，男缺然不在乎。

    那个圆脸少女也不在乎，因为他是阿良。

    在这座下，没有阿良一人一剑去不聊地方。

    她爷爷再不喜欢这个男人，也不会阿良的剑术不够高。

    结果兔崽子到底是没憋住，拉得满裤裆全是，男人一边蹲在水潭旁清洗裤衩，一边看着那个光屁股乱跑的王鞍，低声笑道：“我不过是当年拒绝了你娘亲七八回而已，今儿到底还是遭了报应啊，比你亲爹还要像爹了……”

    最后，这个男人走了，没了剑的男人，刻下了一个猛字后，戴着斗笠离开了剑气长城。

    那一，剑气长城后边的城池中，不知有多少妇人女子喝着酒，她们的男人，也喝着更愁的闷酒。

    更后边，悬佩一把竹刀的汉子，找到了齐静春选择相信的少年，对他，我叫阿良，善良的良。我是一名剑客。

    熟悉了之后，男人对那位浩然下的泥瓶巷少年笑着，你知不知道，底下喜欢我阿良的女子，茫茫多。

    少年只当他是吹牛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酒桌散去，朋友分别。

    宁姚独自回家。

    一路上有很多的指指点点。

    有怜悯，有讥讽，有叹息，有仰慕。

    宁姚回到家中，仍是这座城池最大的府邸之一，依然有许多家族剑修，可是少了一些人。

    她走到那座试剑场，然后躺在那块大如茅屋的斩龙台上，开始眯眼打盹。

    一封信上，有个笨蛋要来送剑给她，怎么还没到呢？

    少女有些生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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