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蟠龙劫 二二六-《两世欢,高门女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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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夫人苦笑,“张惠舍出正室之位,贤良淑德,向来退避三舍,不肯争宠,故而与你母亲情同姐妹。于是,梁王再不专一,你母亲也怨不着张惠,只恨上我。我是梁王好用听话的棋子,又是对他死心塌地的旧爱,令他满怀男子豪情,很是得意。故而哪怕他心里眼里都只剩了你母亲一个,也会对我另眼相待。也就是这另眼相待,令她和她当时的侍女知夏对我恨得咬牙切齿,屡屡为难于我。我那时也年轻,想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已被剥夺,声誉尊严都已因为梁王被踩到了脚底,你景二小姐做了现成的梁王妃,高高在上,何苦还欺负我?故而的确有心气她,趁她身怀六甲不便侍寝时,常去梁王府侍奉梁王,终于把她气得跟梁王大吵一架,不顾八个月的身子执意要回镇州。”

    景辞声音冷了,“你在说我母亲的不是?”

    原夫人道:“我本不待说,但你那位知夏姑姑一大早便闹到了皇上那里,不仅告我的状,说我是当日谋害你母亲的元凶,还说我女儿是谋害则笙郡主的元凶!可恶我赶到时皇上已经被说动,派人召我入宫,支开我好令人捉拿阿原,甚至吩咐禁卫,如有抵挡,可当场格杀!幸亏阿原不曾反抗,不然她得在她新婚大喜之日横尸花轿前、血染红嫁衣了吧?”

    景辞沉默片刻,说道:“我相信,若阿原不曾恢复记忆,她绝不会因为先前那点龃龉便杀害则笙。至于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黑眸蕴了寒意,嘲讽道:“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是因我母亲再三逼迫,才向我母亲动了手?”

    “我没对她动手!”

    原夫人不耐烦地瞪回他,“知夏那个蠢货,是不是从你小时候起便重复千百遍地告诉你,我是你杀母元凶,无可置疑的凶手?可你知不知道,她的佐证只有你母亲离开大梁是因我与你父亲吵架,还有就是杀她的劫匪曾无意间说起是受我之命行事……你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,请你告诉我,谁家杀手在杀人前会主动告诉对方,谁是雇她的主谋?这是戏文看多了,自己成了傻子,还把人都看成傻子了?栽赃嫁祸这事可别太容易!她知夏前不久不是刚做过吗?不是还有那自作聪明的傻子,居然信了,还深信不疑?你说,有些人怎能愚蠢成那样,糊涂了二十年都悟不过来!”

    景辞忽然间胸口抽住,也顾不得原夫人话语间满满的恶意嘲讽,蓦地看向她,“你……你是说杀害我母亲的,另有其人?”

    他虽聪明机警,但几乎从他懂事的那天起,知夏姑姑和舅舅一家,便一直告诉他,是原侯夫人楚玉罗逼走了他母亲,杀害了他母亲……

    亲身历过劫杀之事的知夏姑姑这样说,他母亲拖着重身子回到镇州,勉强生下她,临死前同样这样说。于是,赵王府上下早就认定,是梁王负心薄幸,抛弃景二小姐,并纵容原夫人谋害了景二小姐……

    深信了二十余年,从未有过半分疑心的“真相”,难道竟不是真相?

    原夫人已在冷笑,“富贵人家姬妾众多,为争名争利争正室之位,斗个你死我活原也不奇。可我当时是原皓的妻子,梁王见不得阳光的旧日情人,杀了你母亲我能得到什么?”

    景辞向后退了一步,从古柏的繁密枝叶间筛下的点滴阳光都似在刺着眼,晃得整个人都在眩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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