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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里间的凉席，两个穿着花睡裤大背心的女孩亲热地喊他。

    “哦！你们快睡觉，明天还要早起呢。”钟的脸升起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“早起个屁，你看看她们身……”大块头女人一边拿打火机点燃蚊香，一边埋怨道“你瞧你这点出息，不能武不能武，能顶啥用。隔壁老王每天骑摩托车去清水河贩两百斤鱼，一个午能净挣三百，你呢，让你卖肉，你把自己的指头切断，花我几百医药费；让你去工地提灰桶，你把腰折了，在家躺半个月，还得我侍候你；让你跟我去卖菜，你憋着嗓子是不喊，我得倒多大霉才遇见你这样的怂货男人……”

    钟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，扔在女人面前。

    “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，遇到的都是你这样的……”女人的声音忽然一变，紧盯着一叠钱，哆哆嗦嗦道“你……哪来的？”

    钟蹲在地，点燃一支烟。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我说老雄……你老实交代，那来的钱，你可千万别做傻事，哎哟喂！我是哪辈子做孽，大丫二丫她爸是抢人钱判了十三年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挣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哪挣的？你有那本事挣钱？”女人吓得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打牌挣的。”钟站起身，拉着女人的胳膊，压低声音道“我们回屋说去，别吵她们睡觉。”

    女人一把搂这饭桌的钱，跟着钟走进卧室。

    说是卧室，其实一张床，连窗户都没有，屋子里一股潮湿的霉味，一个半白半黑的灯泡灯泛着悠黄的灯光，钟一屁股坐在床，床出摇曳的声响，他两眼无神地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女人搂着钱死死盯着他，颤声道“我的祖宗，你可千万别犯浑哟！”

    “这钱是干净的。你先存卡，以后孩子们转学用得着。”

    “转学？为什么转学？”女人又急了，“你把我们娘从西山忽悠到6安，这才待了几天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一个月后离开6安。带你去个新地方。以后你也别出去买菜了，我给你盘个小店，卖点日用杂货。”钟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，把烟蒂弹在灰暗的墙壁，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一种仪式的口吻，“最多一个月，很快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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